2003年，“QQ游戏平台”问世，腾讯游戏由此首次进入公众视野。在随后的十四年里，腾讯游戏逐步建立起平台运营、代理发行、自主研发的业务体系，完成了从PC端向移动端的平台转型，实现了从初创阶段到国内领先再到全球顶尖的跨越式发展。

因为注重成就和规模，人们常常将腾讯游戏看作一个组织庞大且结构严谨的机构，却常常忘记它最核心的构成要素：人员。鹅厂的游戏团队与普通人无异，同样经历着成功与失败，感受着喜悦与悲伤，拥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，这些微小却卓越的个体，逐步形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游戏天地，我们期望通过这组文章，让读者或玩家能够感受到更加真实的腾讯游戏团队。

今日（12月19日），全国所有喜爱科比的人迎来了重要时刻，他为其8号与24号球衣举行了告别仪式。有部分球迷在两个月前，通过《最强NBA》在美国洛杉矶举办的科比见面活动，得以实现与球星近距离交流的夙愿，该活动因欧阳靖、张卫平、小姨妈等嘉宾出席，以及若风、骚男、诗仙小哥哥、Dae-Leah莉娅等网络红人的加盟，在国内篮球迷中引发了广泛讨论。

张卫平在活动现场赠予科比的心意物品，意外地成为整个事件中的一个有趣插曲，然而就实际效果而言，这款商品因此吸引了大量目光，这恰恰是策划人刘赢征（简称“Leny”）所期望达到的目标。

这次去美国，他作为游戏开发者已经工作了11年，首次体会到玩家对自己作品的关心和讨论，而《最强NBA》是他当制作人时，首部完全独立研发的游戏作品。

借助宣传活动的热度，同时NBA新赛季顺利开启，《最强NBA》发布后一天之内，在iOS中国区体育领域排名第一，在免费排行中位列第二，同时在畅销排行里也持续处于前五十的位置，虽然它仍然比不上其他领域头部产品的业绩，但作为体育类手机游戏的第一，这可以看作是成功开拓了市场。因此，Leny带着资料与NBA版权方沟通，询问其该项表现是否为NBA授权商品中的最优，对方回应称：你们已经创下纪录了。

令人感到棘手的第一款手游

我们早先讲过，腾讯内部光子工作室群的身份有点像先锋队，反复尝试整个行业很少团队敢碰的领域，它在智能玩具（《梦想召唤王》）、VR（《腾讯首款VR游戏《猎影计划》》）和体育（《最强NBA》）这些方面都有尝试，当然也包括最新的《绝地求生：刺激战场》。

Leny在腾讯的首要职责是攻克体育领域，她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是《最强NBA》。但在两年研发期间，产品方向多次经历推倒重来的过程，项目初期团队中可用的程序员数量极少，这种情况与外界认为腾讯游戏资源丰富、人力充裕的看法形成鲜明对比。再加上去年爆发的一轮“街头篮球”产品竞争。因此《最强NBA》发布旅程，虽非遭遇重重困境，却也是历经波折。

Leny两年前加入了腾讯光子工作室群，那时腾讯与NBA达成了正版授权手游合作，光子也随即决定开发《最强NBA》。不过NBA当时已经授权给EA、2K进行研发，为了产品类型均衡，NBA希望这款游戏先以3v3模式起步，视市场反响再考虑推出5v5模式。这也表明，Leny若想成功打造《最强NBA》，就首先要让游戏参与者认可三对三的竞技模式。

这个领域在中国市场并非主流，但腾讯始终未曾放弃这一方向。Leny在2K GAMES CHINA工作了五年，职位从助理制作人升到制作人，见证了《NBA 2K》从项目启动到研发的全过程，他对这个市场的挑战有着充分的理解。他经过对手机游戏市场的调研，发现实施五对五的竞技模式存在相当大的难度，这对玩家的操作熟练度提出了很高的标准。挑战性过高容易导致游戏者失去耐性。先从三人对抗入手来提升使用者对篮球的理解和运用能力，再逐步推出五人竞技这种玩法，或许是一个更稳妥的衔接步骤。Leny为此思量出一些让自己宽慰的途径。

项目获批之后，立刻着手组建工作小组，随即启动了原型开发。就在这个阶段，最严峻的挑战也随之浮现。

以NBA为主题开发3v3游戏，这一创新方向在整个行业内缺乏同类产品可供借鉴，因此每位开发者都面临从无到有的开拓任务，腾讯的自研团队更是首次尝试制作这类写实风格的竞技类3D体育游戏，其中涉及诸多技术难题，例如帧同步和人物3D动画，这些都需要团队从基础学起，项目启动时整个团队仅有十余人。技术层面的挑战非常突出，这让Leny感到有些为难，因为除了美术和策划人员，程序员的数量本就有限。

“研发根本没有捷径，所有的捷径都是血路”

核心Demo预研阶段，Leny着手优化产品量产环节，针对游戏动作转换、运行顺畅度及平衡性等要素，他先行明确了场景内各模型的面数上限、贴图容量限制、界面设计规范，并界定了程序可承载的物体数量。

为了提升动作流畅性以增强玩家观赏感受，Leny设定了完成400个动作的计划。实践结果显示，他们严重不足估计了该类型所需的动作总量，而且游戏在首个Demo完成时的技术效果，也远未达到他的设想水平。Leny通常性情沉稳，不易激动，但拿到Demo后，巨大的压力让他终于失去了控制，这是他在腾讯工作期间最严重的一次对产品的深刻检讨。

那个时期，产品正处于试用阶段，功能质量方面，无论是操作效果还是运行顺畅度，都远远达不到预期标准，因此，承担视觉呈现任务的开发者成了首个被约谈的人，并且这次沟通异常尖锐。Leny认为，这个连基本要求都未满足的版本是无法容忍的；而程序员承受着整个团队所有的项目重担，却没有得到Leny的体谅，反而被追究责任，内心感到非常冤枉。

事情过后，Leny开始回想症结所在，他认为自己的症结在于：过于急切地让整个团队看到令人满意的成果，而忽视了团队成员成长所必须经历的阶段。他先前参与的几乎全是2D类手机游戏，至于《最强NBA》，则属于3D动作类型，国内从事体育游戏开发的人员本就稀少，并且对腾讯公司来说，这也是首次涉足3D体育游戏制作。Leny又重新明确了团队成员的职责分工，团队要从基础做起，必须给予成员学习进步的空间，他意识到自己先前存在不足，就是过于追求快速，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捷径，所有的所谓捷径都是充满艰辛的。

Leny在从事学习的同时负责团队的进步，其带领的队伍人数逐渐攀升，从最初十余人发展到巅峰时期接近六十人。为了确保Demo的顺利呈现，他首先着手改善感官层面的表现：增加动态效果。他指示美术部门提升动作设计的密度，目的是让角色活动更加生动多样。程序需要指定专人负责性能提升，性能提升的目标是确保系统能处理更多操作。双方同步进行相关工作，持续不断，目前已有超过一千组操作。这个操作规模远超最初预期。

出道即“巅峰”

Leny在处理工作沟通时，更善于化解矛盾，而非激化冲突。纵观他长达十一个春秋的职业经历，他本人仅记得自己怒发冲冠过两次，这与他平和的性情及行事准则密不可分。

Leny堪称拥有三十载游戏资历的老玩家，自上学起就迷上掌机，无法自拔，从3DS开始，他购入了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游戏。他喜欢玩电子游戏，也常为游戏软件和游戏机技术，大众软件，电子游戏与电脑游戏等刊物撰写文章，还以任豚身份，当过一些任天堂玩家社区的版主，这些活动在他心里种下了制作游戏的念头。

他英语专业，游戏经验丰富，毕业后特别想在外企从事游戏工作。这个想法持续了一年才终于有了机会。2006年2K GAMES CHINA成立，在国内招聘。他虽然不擅长一些专业职位，但非常想抓住这次机会。最终他把目标定在助理制作人这个位置上。

国内助理制作人这个职位，通常由具备相应经验的人员担任，然而2K当时对该岗位主要有两项核心标准：一是有无游戏行业背景，二是由于工作涉及大量协调事务，因此需要具备管理特质。Leny在这两方面都存在不足，尽管他撰写过众多游戏指南，对游戏领域有深入理解，但仅能满足第一条标准。在管理方面，Leny从前担任过班长，还当过学生会主席，此外，他第一份工作当责任编辑时，能够决定整个杂志的选题方向，这些经历他都向面试官做了介绍，面试时他的表现非常出色，不仅顺利通过了考验，还因此直接晋升为助理制作人

那个位置并非轻易获得，2K GAMES CHINA创始团队核心人员大多源自育碧，如何使这些来自顶尖游戏企业的人才与自己融洽协作，怎样让大家心悦诚服，诸多棘手问题都摆在Leny面前，他凭借两种策略便稳固了自己的岗位。

我会友善地与他们交流，表明自己并非来指派任务，而是协助团队达成公司设定的目标。大家需要齐心协力，朝着共同方向努力，我的角色就是支持大家实现这个目标。必须传递正确的观念，如果让人觉得我只是在监督，工作就很难顺利推进。

第二点，个人都有各自精深的专门学问，我当时的任务是充分调动组内每位成员的才能。比如程序方面需要的技术力量；美术方面需要的美学见解和三维造型技巧；动画制作需要顺畅的镜头表现力，这些工作都不是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的。因此，我需要分别与各部门主管进行交流，借助他们来监督项目进展并实施合作管理，同时确保他们认可我们的共同目标

他偶尔会面对程序员的质疑。曾有一次，一名程序员当面告诉他，应由他自己完成编写工作。尽管当时气氛紧张，火药味十足，Leny还是轻松化解了局面，他反问道，如果自己动手编写，对方岂不是要失去工作。通常情况下，Leny会随后去买杯咖啡，回来后缓和一下气氛。

开发《席德梅尔的海盗 iPad版》时，团队在2K遇到了困难，那是因为iPad第一代设备对游戏支持不够好，运行时帧数只能达到二十多。达不到三十帧的话，游戏整体感觉就会差很多。更糟糕的是，他们还碰到了程序和美术部门互相不配合的情况。依照程序说明，图像素材的尺寸如此可观，并且iPad仅具备单任务运行能力，无法并行操作多个模型与资源，因此无计可施。

Leny反复琢磨了很久，确信关键所在还是绘画方面。由于编程已经无计可施，iPad的机能确实有限，单核心运行且对贴图和面数都有最大限制。因此他每天持续与美术总监沟通，请求对方设法思考这个难题。但Leny心里明白不能强迫对方，毕竟对方认为此事根本不可能，自己再催促也无济于事。

因此，他索性不再纠结此事，日复一日地恳求设计主管提供意见，"或许可以适当裁减几艘船的款式？"后来设计主管偶然发现，倘若将所有船的图案整合为单一图案，让它们共享这张图案，或许能即刻化解难题。经测试后成效显著，内存占用大幅降低，画面流畅度骤增至每秒28至29帧之间。

此刻我认为绘画已经实现了它的作用了，便转而寻找编程了，观察他们那边已经到了28、29帧，你这边是否还能再加把劲达到30帧，我们的目标就实现了，经过多次交流，这款产品最终达成了30帧的画面效果。

Leny觉得交流是制作人对头等重要的才能，一方面是要把心里想要达成的目标说明白，另一方面是要顾及到团队里各个职位的互相配合，好的交流能让团队更团结，也能让制作人把工作做得更省心。

在鹅厂

客观而言，各种环境各异，团队之间交流未必总能顺畅。与2K对人员数量严格把控不同，在腾讯，Leny需要应对的难题远比2K更为复杂。由于腾讯可能持续扩张，当前员工数量已达到四五万。这会产生一个现象，即成员间能力水平可能存在较大差异。员工层级如初阶、中阶、高阶、资深这样划分，差异会比较明显。随着持续的人员扩充和校园招聘，每位新进人员的个性、才干、阅历都可能不尽相同，对Leny而言，无论是交流开销还是管控开销都会随之增加。

鹅厂面临的挑战还包含大量资源投入给产品带来的负担。去年11月，公司决定开拓体育类游戏市场，目的是提升产品品质。为此，腾讯租赁了一处超过百平米的场所，购置了一套价值数百万元的活动记录装置，并建立了一个专为腾讯自研团队服务的活动记录实验室。

Leny初次得知公司计划投入巨资建立这样一个动作捕捉实验室，立刻联想到：“腾讯在产品研发上过于吝啬。”然而随之而来的，是关于如何运用这套装置，以及如何将其转化为产品性能的改进，这些均构成严峻考验。

这个实验室离Leny仅十分钟步行距离，通常过去拍摄动作，数据拿回就能直接用于开发。早先在《NBA2K》项目期间，Leny曾赴美国体验过2K的动作捕捉实验室，熟悉之后便能熟练操作这套设备，"随时有新构思，我都能立刻赶去。"即使拍摄时觉得这个姿态非常难看，我也能够将录制的素材发给团队，再由专业演员依照我的动作要求制作完成，整个过程其实相当高效。至于裁判的表演，观众的反应，还有吉祥物的动作，我们都可以自行利用动作捕捉实验室来完善这些内容。

在腾讯公司，额外的负担在于每位策划人员都必须冲击各自领域的顶尖水平。就体育领域而言，至今尚未出现由国内团队研发的爆款作品。眼下，林宇需要从《NBA2K》系列、《街头篮球》手游或《NBA Live》等游戏中争夺属于自己的市场空间。先前，我们总认为体育类游戏开发难度大，是因为体育爱好者们排他性太强，从而压缩了后来者的参与空间。Leny却依旧保持着开朗态度，强调耐心至关重要，他不可能断言用两年的时间就能迅速占领市场，至少到目前为止，他们刚上线第一个月的成果，确实出乎意料，一方面是玩家的积极参与，另一方面是玩家对他们给予的高度认可。

《实况足球》刚问世时，其影响力远胜于《FIFA》，但随后的十几年间，《FIFA》逐渐反超。就连EA公司也从未放弃，并未因《实况足球》的问世就认为自身无法继续发展，没有产生被击败的消极情绪。由此可见，对于某个领域或品类的持续坚持，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。我们这个集体中，许多人初次涉足研发领域，在探索过程中遭遇诸多挫折，历经无数艰难险阻，最终才取得今日的进展，对于这份成果我们已相当满足，因此更需具备恒久的毅力，将其精益求精，推向更高层次。

他从业多年，履历相当亮眼，先后在知名外企和腾讯任职。无论是《生化奇兵》系列还是《最强NBA》，他都能将其打造成精品。这种成就并非仅靠奇思妙想或灵感迸发，更得益于对项目管理方法的精通，以及在应对困难和危机时出色的沟通协调技巧。

《最强NBA》开发满一年之际，制作人Leny察觉到团队因持续工作出现了情绪起伏和方向困惑。他组织了一次反思活动，提出设想："倘若《最强NBA》以当前状态发布，项目必将失败，参与者作为失败项目的一份子，该如何开展总结？"

这次模拟复盘让他们发现了产品不少实际缺陷，还对这些缺陷进行了重要程度分级，紧接着他们就在这次会议中，决定把人物动作总数从400个增加到尽可能多。

我问Leny：“你觉得这次复盘会很成功吗？”

他表示情况令人满意，至少明确指出了必须处理的若干事项。

一些问题……

葡萄君：在腾讯的两年你感到压力最大的时候是什么？

Leny表示，面临巨大压力的时刻，是上司否定DEMO的瞬间，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版本的品质和表现尚未达到市场最优水准，尽管那时大家会觉得相当疲惫，付出了诸多努力，但若要赢得市场，必须推出超越以往的作品才行，较大的失落感还是源于DEMO始终未能满足团队自身的标准。

再往后我们突破某个界限，拿出七分到八分的DEMO时，再回想以前为何不满足，就会明白，有些事物需要持续积累，积累到特定阶段，思路才会豁然开朗，潜力才会充分展现。

葡萄君：作为制作人，会不会担心自己一直无法做出一个爆款？

Leny：碰到这个难题时，我会把《王者荣耀》的缔造者当作榜样来鞭策自己。由于我清楚这位缔造者同样拥有十年以上的职业履历，他们先前推出的作品其实都不算特别特别成功，诸如《王者荣耀》刚面世之际，也经历了诸多磨难和波折，最终他们依然凭借顽强的毅力重新站了起来。

我其实也在鞭策自己，如今的市场愈发难以洞察，没有谁能够断定哪款产品必定能崛起并成为经典IP，或者必定能成为现象级爆款，我用这个案例，人家已经深耕十年，才铸就了令人刻骨铭心的爆款，我才刚起步两年，开始自主开发专注于体育领域的研究，我还有八年的光阴可以持续钻研，继续将这个领域做得更加出色。

假如有人问我，未来十年，倘若你没有取得成功，你打算如何应对？每当陷入这种思索时，我或许会从更深邃的层面进行探究，毕竟生命终有尽头，你也清楚五十载后必有一死，可为何你此刻依然存续。我目前的思绪，不清楚十年后能否成功，即便知晓可能失败，也不会停止今日的努力，若不奋斗，必定落败，但只要尽力，未来仍有机会成为《王者荣耀》的半壁江山，虽不敢妄称《王者荣耀》，但全球范围内再出现一个《王者荣耀》的难度极大，极大，极大。

葡萄君：你最近最想吐槽的一款游戏是哪一款？

Leny：近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游戏，我玩手机游戏时，遇到感兴趣的，或者需要研究的类型，就会下载体验，感觉不合适，就立刻停止，不会耗费太多时间，除非是必须体验的同类产品，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满的地方。近期常玩《超级马里奥：奥德赛》，这款游戏几乎没有太多需要批评的地方，因为它制作得相当出色，并且各项设计都颇具深意，我通常会建议团队里的策划人员也体验一下，以便他们能够深入理解其关卡构思，以及各种元素是如何巧妙融合的。

葡萄君：《超级马里奥：奥德赛》对你们的项目也会有启发吗？

Leny：会有收获，首先要明白，体育类游戏的基础肯定是动作游戏，比如那家做2K的美国公司，它最早在世嘉旗下时，是协助开发《索尼克大冒险》的，同时它也制作过《疯狂出租车》。所以这家公司一定是在这个类型上积累了经验，形成了想法，然后才去开拓更专门化的领域。体育类游戏实际上属于动作游戏的分支，因此我认为这类动作游戏，我们都应该让策划人员去尝试一下，了解他们如何实现动作的连贯性，以及他们怎样运用惯性，并且明白他们怎样将每个关卡中的元素进行关联。

葡萄君：你有最欣赏的游戏制作人吗？

Leny：谈不上特别推崇某个人。不过你要是问，如果亲身接触过的话，我认为或许还是做任天堂《大乱斗》的樱井政博比较合适。因为去上海参加音乐会时，有幸抽中了能见到他的签，当时确实感到十分兴奋。他经常阐述很多关于游戏制作的思路和理念。例如二R准则，即用户承担何种风险，便对应得到何种收益，这种理念始终是我们设计游戏时权衡价值与代价的核心考量。

我确实对他颇为欣赏，曾留意过日本方面的相关报道，了解到他当年是如何打造出《大乱斗》的，并且查阅过他当时《大乱斗》的设计手稿，他展现出了出色的汇报技巧，亲自绘制了一份游戏说明的策划方案，清晰描绘了游戏机制与玩法，这份方案相当出色，他曾以此向任天堂的决策者极力推荐这款游戏，但任天堂的决策者认为该游戏过于残酷，过于凶残，因而未予批准。他又很坚持找另外一个老大来推荐，那个老大觉得可以试一下。

先前在美国学习期间，一位《战神》的游戏设计师 Scott 给我们授课，他强调了一个非常核心的细节，即他所有的设计方案中都必须包含视觉表现元素，例如在体验《战神》初代游戏时，第一关有蛇突然出现，他都会先画出那条蛇，再向开发人员说明如何实现他的设计构想。因此我如今认为，从事策划工作的人，最好都具备较强的绘画技巧，譬如如果输入大量文字内容，提交给系统处理，系统面对成百上千的字符，会感到十分繁琐。

倘若将此事物以图画形式阐释，譬如地图的布局，从一处至另一处的路径，众人观之便会倍感顺心。樱井政博与Scott是我颇为敬重且关注的人物，二人的共同特质在于绘画技艺精湛。他们借助绘画，能将脑海中的构思，思索的内涵，清晰而生动地呈现出来。